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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,到了下午天幕“腾”地沉了下来,灰色的云层像是硕大的水门汀压在百货公司尖尖的塔楼上,间或甩出两道白紫色的闪电。然而老天爷嘴硬得很,都这样了还死命撑着不下雨,让人觉得越发黏腻烦躁。
就像是贺敏敏此刻的心情。
按照张大姐的说法,最晚年底之前必须提交福利房申请报告,否则就赶不上明年分房,叮嘱她“动作要快”。
贺敏敏自己也很想知道,她这样的情况要怎么才能“快”起来?
“贺小姐,下班啦!”
贺敏敏吓了一跳,转头一看,江天佑正站在街角冲自己挥手。
……
几条马路外的咖啡店里,不知道服务员误会了什么,把他们两人安排在了情侣卡座上。
贺敏敏用勺子搅动褐色的液体,尴尬地笑了笑,“昨天晚上麻烦你了。”
江天佑挠了挠头没说话。
贺敏敏发现他眼圈下面有两个硕大的乌青,脸色灰白,似乎没有睡好的样子。想到小胖说他早上请假,推测他家里应该出了什么事情。
“昨天你怎么送我回去的?”
“昨天我把你扶到马路对面弄堂口,不过不知道你住哪里。这么巧有个女的站在路灯下面,看到我就走上来,她说是你的嫂子,让我把你交给她……”
“嫂子?”
贺敏敏大惊。
“是,那个块头很大的女人。她每天早上都来店里买早饭,只知道和你住一条弄堂,都不知道她是你家里人呢。”
江天佑说着露出佩服的表情,“她力气好大,一下就把你抱起来了。”
贺敏敏闻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搞了半天是大嫂把她弄回家的,昨天自己丢脸的样子她全都看到了。
“你找我有什么事情?”
“这个给你。昨天晚上落在小吃店里。不过表带好像摔坏了。”
江天佑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蓝色的男士手帕,打开手帕,里面躺着的正是贺敏敏的金表。
大概是昨天和那群流氓对峙的时候贺敏敏在慌乱中遗失的。江天佑把她送回家后,打扫店堂时发现。
贺敏敏拿过手表,看着表链横断处,微微怔住。
当初交换定情信物的时候,郑翔送了她这块浪琴金表,她给了他一只金笔,寓意“情比金坚”。现在郑翔不见了,连他送的金表都断了。难道冥冥之中,老天爷早已经判定他俩注定不会在一起?
江天佑没注意到贺敏敏的表情,现在的他自己也是为难的事情一大堆。
他摸了摸裤子口袋,那里面是一封航空信,从香港寄过来的。
今天上午他请假半天,根据信上留下的电话,特意到邮电局去打国际长途。电话那边的韩律师说了,让他尽快赴港办理遗产继承手续。
遗产……
想到这两个字,江天佑一阵心酸。
他终究这辈子都没有看到过母亲一面,若不是那封信,他甚至不知道她还活着,一直在香港。
明明探亲早就开放了,为什么不来看望自己。
直到临死的时候,才想起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么?
江天佑忍不住长叹一声,抒发怨气。
与贺敏敏的叹息重叠在了一起。
两人惊讶地互相看着对方,一股说不清的情愫伴随着咖啡的香气萦绕在他们之间。
江天佑回到饭店已经过了饭点,师父阿根一个人在后厨洗碗。他叼着一支烟,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江天佑,示意他把店门关上。
“师父,今天怎么那么早就打烊了?”
江天佑要去后厨帮忙,阿根让他坐好别动。
拿了一碟油氽花生米,又开了一瓶酒,阿根坐在江天佑对面。
“阿天,你来我店里几年了?”
阿根把香烟掐灭,一手举起酒盅,和江天佑碰了碰杯。
“十七岁那年街道安排我到这里,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。”
江天佑看着对方额前和鬓角灰白的发丝和深壑似的抬头纹,想到当年刚来这里的时候自己很不服管教,被这位阿根师父狠狠教训了几回。
师父那时候正值壮年,身胚好似一座小山,因为常年颠锅,胳膊比普通人的大腿还要粗。教训起还在青春期的江天佑跟扔小鸡仔似的。
因为实在打不过,江天佑这才“逼不得已”走上正道。
后来听师母讲,师父年轻的时候比他狠多了,这爿小吃店是阿根从监狱里出来后,在政府的帮助下开起来的。江天佑这才明白街道为什么把自己扔到这地方来,这条街上除了林阿根,没人能治得了他,他是被“发配”过来的。
一日为师终身为父,江天佑没有见过亲生父亲。在他心里,师父就是阿爸,师娘就是姆妈,师父的儿子军军就是自己的弟弟。
“我想把店关了。”
“师父?”
江天佑看着阿根平静地啜了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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